让轻轻摇了摇头：“当然，我更倾向于这是女神阁下跟我们奥索乐开的玩笑。尽管机关对你抱有期待，但我仍然保留我的观点，即人类无法使用星能魔法。”
提到银白色头发，少年想起了某位少女原本的发色。
他看了一眼纯白色的光团，收回了手。
嗡鸣声低了下去，光芒随之黯淡。
“那来测定一下星能共鸣强度吧，”斯图尔特平静道，“我需要掌握什么技巧吗？”
“没事，跟着我的指引就好，稍等。”
在两名人类的注视下，从旁又拿来了另一具装置。
它大致由一个类似于血压计的示数板，以及两个底座一黑一白的水晶球组成。
“……”
斯图尔特留意到示数板上从0开始，除了分隔均匀的短线以外，每隔20就标有一个大刻度，最顶上的100旁边则写着“L’intégrité du circuit de La Stellergie”（星能回路完整性）的字样。
想来所谓量化测定星能术式回路完整度的关键，便是这个示数板吧。
“我这会在调试输入和输出口，倒是可以顺便跟你讲一点别的知识……假如你真用得上的话，”让一边调试着黑白水晶球下方的齿轮一边说道，“根据学者们的说法，星能魔法的本质是施术者在密契主义下，通过体内的某种能迫使大气中的星能粒子与其他物质发生作用，进而产生各种各样看似是超常现象的结果。我们根据能的性质给它命名为‘控制能’。”
“……好了，把你的两只手放在这两个水晶球上，我会通过这个黑球激活你体内的星能回路，迫使你的控制能向白球输出进入示数表。”
“可能会出现相当程度的不适，因为我估计人类的体质与精灵不一样，即便体内有控制能，也大概率会由于回路残缺导致无法使用星能魔法，所以不必在意。”
操作整套流程的时候，斯图尔特明显能感觉到精灵术士对自己能够使用魔法的怀疑。
这也无可厚非……他没有否认这点，正如那位夫人所说。
“就像这样？”
少年分别将左右手搭在了白黑两个水晶球上。
“可以的，”让随意地拿起星能魔法手杖，“我们来试试吧。”一边说着，他轻巧地甩动手腕，嘴唇翕动，低声念了一句术式：“……Chargez。”
紫黑色的小球自手杖上凝结，然后在互相接触间变得粘稠起来，化作液体倾泻而下，穿过少年的右手掌，缓缓注入了黑色底座的水晶球。
水晶球在变成不透明紫黑色的同时，也对斯图尔特的手掌产生了吸力。
在极轻微的不适里，少年感受到了与她待在一起时的那种熟悉的牵拉感……想来这或许是星能术式回路被激活的表现。
“……”
十余秒过后，吸力消失，在左手掌处他感觉到了那种牵拉感转化为了向外输出的能量，并使得覆盖着的白色底座水晶球亮起了纯白色的光团。
闪烁片刻后。
刚刚产生的纯白色的光团化作绸缎一般的物质，飘入水晶球与示数板连接的细管当中。
尽管见过的次数不多，但在场的人类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不只是斯图尔特，苏珊与伯特兰都屏住了呼吸。
虽然他们都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们知道，如果斯图尔特测定出来的结果真的和某种预期相吻合，那么针对后者的重点监管必须被立即提上议事日程。
……这是为了王国以及西大陆上的所有人类。
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就连让也不由得背起了手，颇带怀疑地看了一眼少年。
然后死死地盯住了即将出现光柱的示数板。
事已至此，他想，开弓没有回头箭。
“……”
于窗边的夜色，呼啸着的西风之外。
在平静、悠闲，而令人安逸的双层小楼里，随着示数板底端白色光柱的出现，木桌边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里，白色的光柱越过了20，并以毫不费力的姿态登上了稍高的40刻度线。
精灵术士有些坐不住了。
大约只过了一秒，测定值便抵达了60，并且仍看不到增长速度的衰减。
一般而言，只要测定值超过60，那么施术者便可以摆脱星能残废的窘境，释放简单的星能魔法了。
“——！”
让震惊地站了起来，哐当一声碰倒了椅子。
……不是吧，这是人类？
精灵术士双手撑在桌上，微微瞪大了双眼。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种族优越性产生了怀疑。
因为这还没完，示数还在增长，就连那条稍长的80刻度线也没能拦住光柱。
望着逐渐变慢的增长速度，让的眉头越皱越深。
回路完整度百分之八十，即便放在精灵当中，也是相当优秀的水平了。
“……”
事实上即便是如此，代表测定值的光柱仍然在往上，并在不断放缓的增长里越过了80到100的中段线，且依旧在以可观的速度继续向上爬升。
这个速度在越过中段线以后出现了显著的放缓，但仍然在缓慢地增长着。
“92，93，94……”
最后的一点点势头，在让的低声读数里逐渐减弱。
“95，96，97……”
终于，在越过中段线大半以后，光柱的上端在距离充满前三格的位置停了下来。
斯图尔特看向了一旁眯起眼的让·克拉夫特。
后者抬起头，以近乎于无奈的语气对着两位人类老师低声道：“……星能术式回路完整度百分之九十七，测定结果出来了。”
两位老师看了一眼转向他们的少年，心情一时间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我想，”斯图尔特说，“我是不是要接受重点监管了。”
让·克拉夫特安静地看着结果，示意他不要说话。
星能术式回路完整度百分之九十七……这就是面前这个小子作为星能魔法施术者目前的情况。
也许对于寻常人类来说这只是个普通的数字，充其量就是大一些。
但对于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也就是让而言。
……这几乎是完美的星能术式回路；纵使是放在奥索乐旧日的王政时期，也是堪称英杰一般的存在。
它意味着面前的人类少年已经具备了掌握几乎所有被划分至光元素这个大类下的高阶魔法的资格。
并且作为附加赠礼，他还能通过后天练习轻松学会某些其他元素的基础术式。
这是曾经精灵王的血亲才能拥有的东西……可现在，竟然可以为一名人类的贵族少年所继承。
这简直是……
让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直起身，摘下自己的术士帽。
兀自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看了一眼少年，沉闷地走到窗边，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窗外的秋夜。
“……”
“百分之九十七……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等了片刻。
见前者没有进一步的反应，伯特兰沉声开口。
沉默笼罩了房间。被残雨打湿的枯黄落叶落在外侧的窗缝里，随着冬日将近的阵风微微颤动。
“……是足以改变你们人类历史的程度。”
过了数秒，背对着他们，原本傲慢的精灵术士这样轻声答道。
***
今天的第一更，目前欠加更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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